什么是错的。
这是我在2022年5月11日星期三醒来时的第一个想法。当我从床上爬起来时，一阵恶心席卷了我的全身。我几乎被下腹的剧痛压得弯下腰来。
我来例假已经晚了几个星期，一个多月了。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完全不正常。压力总是影响我的生理周期。当我十几岁第一次进入寄养家庭时，我的月经停了三个多月。25岁的时候，我的月经并没有变得不规律。
工作一直很忙，而且我还在为刚诊断出的类风湿关节炎服用强度相当大的药物。也许这影响了我的生理周期，也许工作对我的影响比我意识到的要大。我考虑了所有可能的选择除了最明显的。
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，小腹的疼痛感觉与月经期间通常的隐隐作痛不同。我坐在马桶上，一团凝固的黑糊糊从我身上渗出来。后来，我学会了用“组织”、“血凝块”和“胎囊”来形容那些离开我身体的脏物。
我蜷缩成一个小球，从厕所爬到浴室瓷砖地板上一个颤抖的躯壳上。当我试图给经理打一条“我肚子不舒服，今天不能上班了”的信息时，我的视线模糊了。
但那不是胃病，也不是晚期。这是一次流产。
回想起来，有迹象表明我怀孕了。我忽略了这些迹象。恶心，情绪波动，以及在厌恶橄榄一辈子之后突然对橄榄的痴迷。然后我的胃口也消失了。在那个周三事件发生前的几天里，我完全停止了进食。
但我和交往两年的男友总是很安全、理智、有性意识。一想到我可能已经怀孕好几周了，我就觉得不可思议。
但是五天后，我的抽筋并没有停止。它们没有那么强烈，但仍然一波接一波地袭来，不愿让我忘记那天早上在浴室地板上发生的事情。在拨打了紧急电话后，我和男朋友在周日晚上10点去了急诊室。接线员告诉我们尽快去医院。
当我到达医院时，医生给我注射了吗啡和扑热息痛，以缓解我所经历的疼痛。我在医院走廊里熬了13个小时，彻夜难眠，终于在第二天上午11点看到了医生。我的男朋友不得不离开去工作，所以当女妇科医生把我带进一个私人房间时，我是一个人，因为吗啡和其他药物使我筋疲力尽，迷失了方向。
她说出“你流产了”这句话的那一刻，我将永远铭记在心。
人们在这些时刻谈论“时间冻结”，但直到那时我才真正理解他们的意思。我还记得她递给我的纸巾盒的颜色，房间里的气味，不平整的窗帘，还有我嘴里的金属味。就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。
然后突然有人按下了播放键，我被告知可以离开了。在医院待了近13个小时后独自走出医院，感觉很不舒服。我只是被期望回到日常生活中，接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怀孕的事实。现在我不是了。
中午刚过离开医院，我就给男朋友发短信，告诉他我流产了。不到一分钟，对方就回复了一个词“fuck”。接着是担心地问: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第二天我就回去工作了。我只想假装过去五天的事都没发生过。我感到麻木和空虚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，我一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:“你如何哀悼你从未有机会承认存在过的东西?”
当我开始向朋友和同事敞开心扉时，我很快发现每个人对我的感受都有自己的看法。但我也很快意识到，我的感觉并不一定如他们所愿。事实上，我当时没有任何感觉。
在我流产后的旅程中，有一种情绪是我没有准备好的，那就是内疚。我为流产而自责。因为我没能把本来是我的孩子生下来。我做错了什么?
下一次我去看关节炎医生做定期检查时，她问我怎么样了，然后就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。医生听了我的话，表示同情，递给我一盒纸巾，然后告诉了我一些我希望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，以及我希望在学校里学到的事情。
她说:“大多数流产是因为胎儿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发育。”
明白了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我的错，我开始理解我的经历，以及我如何定义失去。
直到我流产后至少八周，我才哭了，真正为我所感受到的损失而哭。即使我无法定义我失去了什么，我最终还是给了自己悲伤的空间。在整个悲伤的过程中，我的伴侣一直陪在我身边，并鼓励我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论我的经历。
我的经历可能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罕见。大约10%到20%的已知怀孕以流产告终——但如果考虑到像我这样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人，这个数字很可能会更高。
当流产发生在怀孕的早期，在待产的父母知道自己怀孕之前，他们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大姨妈。我一直被这样一个事实困扰着:如果我没有在这次磨难之后被送进医院，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怀孕了，或者随后发现自己流产了。
阅读其他经历过流产的人的故事对我的旅程也有帮助。虽然了解别人的经历会让人难过，但知道我并不孤单还是让人感到些许安慰。数以百万计的人感受到了我在经历这段经历后留下的情感。
像所有的创伤一样，我的流产并不是我现在或将来能“克服”的事情。我一直没有向前看，有时最微小的事情都会让我想起五月的那个星期。有时想到这些我就会哭。但有时我会想，我是多么坚强，我们所有经历过这段经历的人是多么坚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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